房慧真的散文帶有一種冷洌。她寫建築師王澍,說他「鋒利如像一把切開寒風的刀」,其實房的筆又何嘗不是如此。
她是如此靜默銳利的觀察人間,文章裡每個畫面都被頗析分解成如影集《黑鏡》裡的一場戲。人世間的荒謬怪誕盡收房慧真眼底,再如箭一般射出,讓人措手不及。
她保持著距離,凝視角落的黑暗,從遠處眺望她對社會的憤怒與同情。在她筆下,現實如獸一般,吃掉所有夢想。又如沉重的包袱,讓活著的人顫巍巍的向消亡爬去。一篇又一篇令人不忍卒睹,只能每天讀一點,只能讀一點。
房慧真的書,我讀過《像我這樣一個記者》,以及其為主筆之一的報導文學《煙囪之島》,再來就是《草莓與灰燼》。她的文筆之好自然不在話下,然而文筆也如一副盔甲,牢牢的護著她,大隱隱於市,她只寫別人的事。
即使到了「回眸」一輯,她寫了家庭、父親,寫了求學的不順遂,也寫了童年的不如意,然而房的身影依舊被一團散著光暈的雲霧包圍,讓人像是戴上了度數不夠的近視眼鏡,不管再用力瞪大眼睛朝雲霧裡望去,依然看不清識不明。
房每寫一點點自己,兩三行後又話他人,總是隱身於她筆下的人物之後。我任性的下了結論,或許神祕的作家跟我一樣孤獨,都是不擅於談論自己之人。對著這一絲幻想中性格的雷同,心中不禁竊喜起來。
請先登入會員,才可回應。
登入 / 註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