仔細回想,我也說不出來我是哪一年從「台灣中國人史觀」變成「台灣台灣人史觀」?
國高中的時候,我中國史、西洋史的程度都不錯,因為玩電腦遊戲跟看漫畫、戲劇,中國史尤其是三國史,差不多到了信手捻來、如數家珍的程度。大學的時候就讀歷史系,2010年代各間大學的歷史系仍以「中國史」為主流,「台灣史」還不是顯學,東海是少數將「台灣史」納入必修的大學。那時期對我而言所有的科目,不論西洋、中國、台灣都是「歷史」,我都喜歡,還沒有轉台灣史觀的傾向,但或許已經埋下不少轉向的種子了吧?
附帶一提,比起歷史本科,我認為社會科學研究以及切入的方法更是深深吸引我,真的要問我最喜歡的科目,是大三必修的「史學方法」。當時參考書目之一《編戶齊民》,我眼中杜正勝褪去紛紛揚揚的教育部長外衣,重新以做為歷史學者的身份,再度認識杜正勝。
真的忘記是哪一年,似乎是八旗文化引進一系列日本學者研究中國史的書。早期中國或者台灣學者治學極愛強調士人集團政治鬥爭,很少像日本學者,確切整理、或以具體數據去佐證當時經濟系統,鬥爭之前是基於怎樣的「政策規劃」基礎。
此外,從朝代士人種族、語言、風俗去談政策的形塑和國政走向;畢竟天朝帝國種族跟語言的歧異,是傳統華文史學界相對少談的議題….我看了很多本,才發現,「哇!可以這樣解讀歷史喔!」在此之後,好像過去「天朝史觀」鬆動了,「漢族」再也不是牢堅而不可破的集合概念,所謂的「漢文化」,本質上就是大大小小各種細部差異拼湊成一種相對共識的「想像的共同體」。
我不確定我是何時脫離「台灣的中國人」史觀?等我察覺到時,我已經是「台灣的台灣人」了。然後變成研究清領台灣的愛好者,進而寫了部70萬字的台灣武俠小說,以上是2016年之後的事了。
讀完這本書最簡單的心得是: 與其在「中國」疆域議題上糾結,真正有毒的應該是「中國」的政治思想。
有毒的種子早從3000年前埋下,周代「天下秩序中心」獨尊的史觀,深植糾結至21世紀的每個「華人」心中,至今仍猶如陰魂作祟延續著,這套陳腐過時又阿Q的政治思維,不禁讓人想高喊:
「『脫亞入歐』吧,台灣人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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