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場驚天動地的民主運動,換來一千多個沒有歲月、分不出季節的晨昏。在孤絕中,王丹沉澱澎湃的青春熱血,以浪漫、凝練之詩筆,冷靜的觀照環境,憧憬末來,思索國家民族的命運,看似感傷、時而唯美,撕下政治標籤,告別天安門前的慷慨激昂,王丹以獄中完成的五十首詩,還原文學生命在時代洪流中不停歇的謳歌。
樸素如泥土 清香如河
幾萬年前起我就決定 無聲地站在自己的黑土地上 我以孤獨的眼光看你
窒息了流浪的腳步在畫外
阿根廷作家波赫士(Jorge Luis Borges)寫下的一篇故事,〈兩個國王和他們的兩個迷宮〉(The Two Kings and their Two Labyrinths)。有牆的迷宮固然將人困住,但沒有牆的迷宮更讓人無所適從。被牆壁包圍的時候,只要征服圍牆就可以找到出路;然而當眼前並沒有牆壁的時候,出路又在哪裡呢?
苦難,但是身在今日迷宮的他未必就獲得了截然的解放:從他的詩集可以看出,不論王丹身在中國還是美國,荒寂是他持恆的基調,辭行和道別的動作是他頻頻出示的身分證件。
王丹偶爾對家國情境發言,但他絕大部分是在對朋友甚至情人呢喃,口吻誠摯而清新,宛如不經世事卻已早衰的少年。
王丹早在輾轉來到美國之前,早在他縱橫天安門廣場之前,在他以頑童之姿穿梭北京胡同之前,他就一直堅持他殊異清越的獨唱,直到今日。
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我在心裡種下了心情 但只是自己說過自己 一個人聽 一個人訴說也是雪落之後的心情 如現在眼前的旗幟 一頁頁翻過人生 你根本不了解為什麼雪落 正像我根本不明白 為什麼這漫天的無奈 下了整整三個星期 還在慢慢地下 雪落之後的心情 不會在傍晚凝固 心情也許就是這樣 只有等再下起漫天的雪 再唱起心中的歌
我不想自我評判這些詩的含義甚至品質,儘管已經有別人做過。我想說的只是,詩是情緒的流露,而情緒是不確定的,飄忽的,也無從捉摸的。這正像人的內心世界,往往是「等閒平地起波瀾」。寫詩,在我就是一種精神療法,一種精神平衡,把那些難以用一般陳述表達的掙扎與嚮往,用心跳的節奏寫出來。寫作的結果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,寫作本身給了我力量,它讓我在隱密的花園中自由成長。
〈作一隻豹〉可能是在獄中寫的或得以保存下來的第一首詩,顯示一種冷肅的傲然,便是所謂的氣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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