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閉上眼睛。他很可能不會再回來，她想。也或許相反的，他會回來。他們擁有的當下，永不復返。但是對她來說，孤獨所產生的痛楚，比起她過去所感受到的痛苦，一點都不算什麼，也不值一提。他帶給她美好的一切，就像送來禮物一般，讓她擁有這些美好。他的人生無限寬廣，在他面前朝向四面八方開展。他們已經為彼此做了許多美好的事。真的，她想，是真的。人真的可以改變彼此。

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做，根本不是他的作風。所以他肯定是別有用意，是為了取悅她。覺得自己完完全全臣服於另一個人的控制之下，這感覺實在太奇怪了，但同時卻也非常正常。沒有人能完全獨立於另一個人之外，既然如此，何不乾脆放棄嘗試，她想，朝另一個方向奔去，完全依賴別人，也讓他們依賴你，這又有何不可呢。她知道他愛她，她再也不懷疑了。

她感覺到其他人在看他們，目光彷彿有實質的重量，沉甸甸壓在她的皮膚上。

康諾沒碰收音機按鈕，也沒提高嗓音壓過歌聲，只靜靜地說：妳知道我愛妳。他沒再說別的。她說她也愛他，他點點頭，繼續開車，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，從某個層面來說，也確實是沒有。

梅黎安很替喬安娜和艾芙琳高興，就連看到她們在一起，或聽見喬安娜在電話上對艾芙琳愉快地說：好，愛妳，待會兒見，她都會很開心。這給了梅黎安一扇窗戶，得以瞥見真正的幸福，儘管這是一扇她自己無法開啟，也無法爬出去的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