球體之蛇
一句幼年偽善的告白, 釀成無法挽回的彌天罪行。 欺騙、矛盾、誘惑與沉溺的青春殘酷物語 道尾秀介別出心裁的長篇傑作 第142屆直木獎入圍肯定 《球體之蛇》 「這不是帽子,這是一隻正在消化大象的蛇」 小學五年級那年,我和鄰居乙太郎一家四口去野外露營。一場帳篷火災,奪走乙太郎妻子的生命,而美麗的長女小夜半張臉被燒傷毀容,不久後她在醫院上吊自殺,留下被砸破的雪景球。害死她的兇手,真的是那場無情的火嗎? 十七歲那年的秋天,我因家庭變故住進了乙太郎的家,與他及他的次女奈緒三人共同生活,那場火災的傷痛雖然不時揪痛著我們的心,但親如家人的關係,讓我們短暫享受到平凡的幸福。直到某天,鎮上出現了一個和死去小夜長得很像的女子,我們虛假幸福的美景,開始層層崩毀,各自深鎖在心中的祕密,恐怕再也藏不住了...... 「每個胸中懷抱著謊言的人都在等待, 等待溫暖的夕陽射入球中,融化那些冰冷的雪。」 ★內文試閱: 「我驕傲地將這張畫拿給大人們看,問他們:『害不害怕?』 大人們反問:『一頂帽子有什麼可怕?』 我畫的不是帽子,是隻正在消化大象的巨蟒。」 ──《小王子》聖艾修伯里著 早已看慣的冬季景色無聲無息地反轉。畫面裡,有著高掛銀色星星的聖誕樹、頭戴紳士帽的雪人,還有雪人背後的兩層樓西式洋房。 眼前的一切上下顛倒了。 接著景色再度轉向,恢復原本的上下方向,速度比剛剛翻轉時慢得多。雪花自清澈的天空緩緩飄落,有的掠過聖誕樹的枝葉,有的積在雪人的帽上,有的輕拂屋頂斜面。 過了一會兒,雪停了,景象再度籠罩在靜謐中。我總是花很長的時間凝視這寧靜無聲的景色,並思考一個問題。 —如今的我是在景色之中,還是景色之外? 一如往常,我沒找到答案,只能再次閉上雙眼,讓這熟悉的景象從視界中消失。身後的老舊燈油暖爐吐著熱氣,發出單調聲響,另一頭傳來細微的時鐘滴答聲。廉價的機械時鐘高掛牆上,默數著每一秒。我知道我該出門了,要是錯過這班特快車,將趕不上喪禮。 身著喪服的我沒有抬頭,只是輕輕張開眼,站起來。 前往喪禮會場的路上,我知道我一定會想起十六年前的事。我會想起乙太郎那黝黑的手臂、奈緒的堅毅眼神、小夜的悲哀傷痕、時晦時明的大海、以及那個人的削瘦笑顏。 天底下最難的事,是遺忘。即使再怎麼不願想起,記憶迴路總在某個時機被觸發串聯,腦中閃過像是發光二極體的藍色冷光。由回憶組成的陰影會映照在頭蓋骨的壁面上,逼著我以眼球的內側凝視。 無法閉上眼睛,也無法轉移視線。 能觸發記憶迴路串起的狀況因人而異。以我而言,包含雪景、海浪聲、燃燒、皮膚上的可怕傷痕、蟬鳴、死亡、謊言及音樂盒。正因為契機如此多,那道藍色冷光在我腦袋中從不曾熄滅。這十六年來,沒有片刻熄滅。 我步出門外,走下公寓樓梯,看著雪花自午後的天空飄落。 (一) 一九九二年秋。 這天,十七歲的我在陌生人家的廚房裡,褲襠內那東西猛然硬了起來。 但我不擔心被其他人看見褲子鼓起的窘態。所謂的「其他人」,指的是屋主、穿著短裙的少女及乙太郎。為什麼不用擔心?因為我的下半身埋在地板下,他們只能看到我腹部以上的身體。 沒錯,廚房地板上只露出我的上半身。 乙太郎的全名是橋塚乙太郎,他經營一家名為「橋塚驅蟲」的